約伯記第三十章
這一章始於一個悲哀的轉折:但如今。前一章描述的昌盛有多少,這一章描述的禍患就有多少。前面所提到的昌盛越高,這裡的禍患就越深。神讓昌盛和禍患並存,對約伯也一樣,他所受的禍患看起來更重,也更可憐。I。過去他享大尊貴,現在卻跌入羞辱之中。過去連最偉大的人也追捧他,現在連最不知廉恥的人也中傷他。關於這一點,他在第 1-14 節說了很多。II。過去他心中有極大的安慰和喜樂,現在心中卻是恐懼和累贅(第 15,16 節),被憂傷所壓垮(第 28-31 節)。III。過去他曾安享健康,現在卻渾身病痛(第 17-19,29,30 節)。IV。 過去神是他的密友,現在他與天上的交流卻被切斷(第 20-22 節)。V。過去他曾以為自己會長壽,現在卻看見死就在門口(第 23 節)。他還提到一件事,令他苦上加苦,就是他尋找平安卻尋不見。但有兩點使他稍微心安:
1. 他的苦難不會隨著他到墳墓去(第 24 節)。2.
他的良心為他作證,證明他在順境中曾同情受苦的人(第 25 節)。
約伯的慘狀(主前 1520 年)
1-14。1 但如今,比我年少的人戲笑我;其人之父我曾藐視,不肯安在看守我羊群的狗中。2 他們壯年的氣力既已衰敗,其手之力與我何益呢?3
他們因窮乏飢餓,身體枯瘦,在荒廢淒涼的幽暗中齦乾燥之地,4 在草叢之中採鹹草,羅騰的根為他們的食物。5
他們從人中被趕出;人追喊他們如賊一般,6 以致他們住在荒谷之間,在地洞和巖穴中;7
在草叢中叫喚,在荊棘下聚集。8 這都是愚頑下賤人的兒女;他們被鞭打,趕出境外。9
現在這些人以我為歌曲,以我為笑談。10 他們厭惡我,躲在旁邊站著,不住地吐唾沫在我臉上。11
鬆開他們的繩索苦待我,在我面前脫去轡頭。12 這等下流人在我右邊起來,推開我的腳,築成戰路來攻擊我。13
這些無人幫助的,毀壞我的道,加增我的災。14 他們來如同闖進大破口,在毀壞之間滾在我身上。
約伯在這裡用很長的篇幅傾訴他從尊貴顯赫的高處跌入極大的羞辱之中。像約伯這樣純樸的人,這真是心痛欲裂。他強調有兩件事令他痛上加痛:
I。羞辱他的人十分卑劣。興旺發達之時,他受王子權貴們的尊崇和景仰,風光無限。而陷入禍患後,僕人蔑視他,遠不如他的人踐踏他,連世界上最拙劣最卑鄙的人也來踐踏他,令他更加顏面無存。羞辱約伯的人,在這裡被形容得在各方面都卑鄙到了極點。
1. 這些人年輕,比他年輕(第 1 節),是下流人(第 12 節)。約伯年長穩重,這些人本當尊敬他。連孩童玩遊戲時也取笑他,如同伯特利的童子取笑先知那樣:禿頭的上去吧(列王紀下 2:23)!孩童見父母蔑視人,很快也學會蔑視人。
2. 這些人出身寒微。約伯這樣的人家需要雇人照料羊群,或服事帶著狗出去放牧的牧人(第 1 節),可連這樣的粗活也輪不到他們可鄙的父親。他們衣衫襤褸,不配與約伯的僕人同列。他們愚蒙不堪,不配被雇用。他們奸詐狡猾,不配委以任何工作。約伯的意思是,他大可這麼做卻沒有做:他不會把人安在看守羊群的狗中,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十分清楚人的尊嚴意味著什麼。
3. 這些人和他們的家人都是世上的累贅,一事無成。約伯縱有十足的韜略和耐心,對他們也毫無辦法(第 2 節)。年輕人不能作工,太懶,幹起活來笨手笨腳的:其手之力與我何益呢?老年人在小事上不聽勸,他們心態老邁,氣力衰敗,連小孩都不如。
4. 這些人很窮(第 3 節),時時挨餓,因為他們不願作工,乞討又覺得沒面子。倘若是神叫他們貧困,鄰舍還能接濟他們,把他們當作行善捐輸的對象。但他們貧困完全是自己懶散浪費所致,所以無人接濟。於是他們被迫逃到荒地棲身覓食,落得十分淒涼的地步。他們缺吃少穿,在草叢中采鹹草,還以此為幸(第 4 節)。看看人饑餓時會變成什麼樣子:世上有一半的人不知道另一半的人如何生活;豐衣足食的人應當常想到日子艱辛、缺吃少穿的人。但我們必須承認神是公義的,若是人因懶惰而少穿,或因閒散而缺吃,千萬不要以為奇怪。這貧困的世界上惡魔般的窮人實在不少。
5. 這些惡人惹是生非,是地方上的累贅、瘟疫,是徹頭徹尾的惡棍,是地方上的糟粕:他們從人中被趕出(第
5 節)。他們撒謊、偷盜、欺詐、作惡多端,掌權者惟有把他們趕出去,眾人也追喊他們如賊一般。這樣的人,從世上除掉他吧!他是不當活著的(使徒行傳 22:22)。他們懶惰不願作工,理應被人追喊如賊,因為人若不誠實工作賺得生活所需,實際上就是偷竊別人口裡的糧。閒散之人是社會的公害,但應當把他們趕進作坊而不是像這裡所說的把他們趕去荒地。這樣做雖是懲罰,卻不能改造他們。他們被迫住在地洞和岩穴中,像野驢那樣在草叢中叫喚(第 6,7 節)。看看受眾人追喊、受自己良心追喊的人會落得什麼下場,他們只能面臨不斷的恐懼和困惑。布魯頓先生(譯者注:十六世紀英國學者,神學家)理解為:他們在樹林裡呻吟,在草叢中苦惱。他們指望在那裡棲身受保護,卻被刺得渾身是傷。看看惡人在世把自己弄得何等悲哀,而若與永世裡為他們預備的相比,這點悲哀簡直算不了什麼。
6. 這些人實在沒有一點配受人尊敬的地方。他們是卑鄙的種類,臭名昭著,無人說他們的好話,也無人問候他們。他們被鞭打,趕出境外。很難想像人性竟然如此墮落,如此敗壞。我們感謝神使我們做人,更應該感謝神沒有使我們做這樣的人。可是連這樣的人也羞辱約伯。
(1)為了報復,他在昌盛有能力時像良善的掌權者一樣曾執法懲戒流氓、無賴和好吃懶做的人,而這些卑劣的人現在要起來報復他。
(2)為了向他誇勝,他們以為他如今成了與他們一樣的人(以賽亞書 14:10,11)。卑鄙之人,就靈裡下賤的人,侮辱苦難中人(詩篇 35:15)。
II。給他的羞辱十分之大。很難想像他們如何羞辱人。
1. 他們編歌取笑他,供自己消遣,供同夥消遣(第 9 節):這些人以我為歌曲,以我為笑談。人若將誠實的鄰舍所遭遇的患難當作笑談,把別人的憂愁當作自己的消遣,那真是十分惡劣。
2. 他們厭惡他,討厭他,遠離他(第 10 節),當他是醜惡的怪物,有傳染病的人。他們自己被人趕出來,現在要把他趕出去。
3. 他們大大蔑視他,惱怒他。他們吐唾沫在他臉上,或預備向他吐唾沫。他們伸腿絆他,推開他的腳(第 12 節),踢他,出於仇恨的怒火,或出於嬉笑和消遣,好像與同夥一起踢球一樣。聖徒再良善,有時也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和怒氣,來自這可憎、可鄙、可惡的世界,人不要以為奇怪。我們的主就是這樣被欺辱的。
4. 他們惡待他,不但取笑他,還視他為獵物,不但侮辱他,還處心積慮傷害他:他們築成戰路來攻擊我,或(有人這樣理解)他們怪我是他們遭災的起因,就是說:“他們被人趕出來,卻怪罪於我。”服刑之人恨惡懲罰他們的法官和法律,這是很常見的。在這個幌子下,
(1)他們誣告他,歪曲他以前說過的話,這裡稱為“毀壞我的道”。因為他曾經懲治過他們,他們就說他是暴君是欺壓人的。也許約伯的朋友們對他那不仁不義的指控(22:6-9)就是根據這些無賴之民的蠻橫無理的誹謗。這說明他們的險惡,人若聽信這樣的控告,誰還能無辜呢?
(2)他們不但因他的苦難而誇勝,而且變本加厲加增他的苦難,苦上加苦。加增人的苦難,尤其是加增義人的苦難,這是大罪。在這一切事上,這些人無人幫助,無人挑唆他們,無人贊同他們,也無人保護他們,他們這麼做完全是自己的主意。他們在別的事上愚蒙不堪,但傷害人時卻十分聰明,自己籌畫,不需要幫助。有人這樣理解:他們以我受難為利益,儘管這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惡人雖然不會因為別人受難而得到一點好處,卻仍幸災樂禍。
5. 很多人要傷害他,他們洶湧而來(第 14 節):他們來如同闖進大破口,如堤壩崩裂。也可理解為:“他們來如同大軍湧入一個被圍城牆下挖的大破口,兇猛地落在我身上。”他們還以此為驕傲,以此為樂趣:他們在毀壞之間滾在我身上,如同一個人在又軟又寬的床上滾來滾去,把所有的惡毒都重壓在他身上。
III。所有這些蔑視都是因為他受大難(第 11 節)(譯者注:欽定本第 11 節上半句直譯為“因為他鬆開我的繩索苦待我”):“因為他鬆開我的繩索,奪去我賴以自律的尊榮和能力(12:18)。我所聚集的他們散開,我所做的他們擾亂。他們苦待我,在我面前脫去轡頭,”意思是:“他們信口胡言,隨意對待我。”人若因神的旨意被奪去了尊榮,別有用心的人就會大大藐視他。因為他鬆開他的繩索(原文也有這個意思),意思是:“因為他鬆開了轡頭,不再限制他們作惡,他們就在我面前扔了轡頭。”意思是:“他們就無視我的權威,不再尊敬我。”我們之所以沒有常受如此的侮辱和欺負,都是因為神揪住惡人的良心,限制他們作惡。若是在任何時候我們遇上了這些事,就應當明白這是神的手放鬆了對他們的限制。當示每開口辱駡的時候,大衛就是這樣想的:由他咒駡吧!因為這是耶和華吩咐他的(撒母耳記下 16:11)。在這一切的事上,
1. 我們看到世上的尊榮十分不可靠,尤其是來自大眾的喝彩聲。一個人能從尊榮的高空突然跌入恥辱的深淵。因此,人何必在乎那一瞬即逝的東西,又何必為此傾心!今天高呼和撒那的人,明天就高呼釘他十字架。但是有一種尊榮是從神而來,人若是得到的話,就會發現這樣的尊榮不會改變,也不會失去。
2. 我們看到智慧良善的人被踐踏被羞辱,那是他們的分。還有,
3. 眼裡只有可見之事的人,常常藐視逆境中人,儘管他們仍是天上的寵兒。窮人最大的痛苦莫過於遭人蔑視。詩人雲(譯者注:指古羅馬詩人尤維納利斯):羅馬的百姓效忠走運的,逼迫揹運的。
4. 我們看到約伯預表基督。基督也是這樣被眾人羞辱,被百姓藐視(詩篇
22:6;以賽亞書 53:3)。基督在羞辱和唾沫面前沒有掩面,他比約伯更能忍受羞辱。
約伯傾訴他的苦難(主前 1520 年)
15-31。15 驚恐臨到我,驅逐我的尊榮如風;我的福祿如雲過去。16 現在我心極其悲傷;困苦的日子將我抓住。17
夜間,我裏面的骨頭刺我,疼痛不止,好像齦我。18 因神的大力,我的外衣污穢不堪,又如裏衣的領子將我纏住。19
神把我扔在淤泥中,我就像塵土和爐灰一般。20 主啊,我呼求你,你不應允我;我站起來,你就定睛看我。21
你向我變心,待我殘忍,又用大能追逼我,22 把我提在風中,使我駕風而行,又使我消滅在烈風中。23
我知道要使我臨到死地,到那為眾生所定的陰宅。24 然而,人仆倒豈不伸手?遇災難豈不求救呢?25
人遭難,我豈不為他哭泣呢?人窮乏,我豈不為他憂愁呢?26 我仰望得好處,災禍就到了;我等待光明,黑暗便來了。27
我心裏煩擾不安,困苦的日子臨到我身。28 我沒有日光就哀哭行去;我在會中站著求救。29
我與野狗為弟兄,與鴕鳥為同伴。30 我的皮膚黑而脫落;我的骨頭因熱燒焦。31
所以,我的琴音變為悲音;我的簫聲變為哭聲。
這是約伯傾訴的第二部分,語氣中流露出極大的悲哀和苦澀。我們看到他傾訴的極多,聊以安慰的卻甚少。
I。他傾訴的極多。
1. 概括地說,這是十分痛苦悲哀的一天。
(1)苦難纏住他,出乎意料。苦難纏住他(第 16 節):困苦的日子將我抓住,將我抓起來(有人這樣理解)。苦難逮捕了我,如同警官逮捕欠債的人,從身後撲上去逮個正著。苦難若是帶著使命而來,就會迅速將人抓住,絕不鬆手。苦難出乎意料(第 27 節):困苦的日子臨到我身,意思是“苦難突如其來臨到我,事先沒有一點預兆。我沒有料到苦難會臨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災禍。”請注意,他用日子來數算苦難,表明苦難不會長久且要很快過去,與永恆相比這算不了什麼(哥林多後書 4:17)。
(2)他十分憂愁。我心裡煩擾不安(第 27 節)。身上的痛楚不斷侵擾他的心靈。他日日哀哭,歎息流淚不止。烏雲在他心中揮之不去,好比沒有日光一般(第 28 節)。他得不到一點安慰。在長久的憂愁中自暴自棄,像雅各那樣要悲悲慘慘地下陰間去了(創世紀 42:38)。他走出日光(有人這樣理解)進到幽暗之處,如同悲痛之人常做的那樣。他若是去到會中參加莊嚴的敬拜,就會站著求救,因身上疼痛和心靈煎熬而大聲哭訴,像是神智不清的人。他若是去到公眾場合接待訪客,一旦發作起來就不能自持,無法端莊得體,只會站著大聲尖叫。就這樣他成了野狗的弟兄,鴕鳥的同伴(第 29 節),像它們那樣選擇孤獨龜縮(以賽亞書
34:13),且發出令人驚駭的聲響。他語無倫次的傾訴與它們的響聲倒有幾分相似。
2. 他最大的禍患就是驚恐和煩惱抓住他的心靈(第 15,16 節)。
(1)若是向前看,眼前的事都令他驚嚇:若是試圖掙脫恐懼,恐懼反倒更兇猛地撲向他。若是試圖逃脫恐懼,恐懼就像風一樣迅猛地追逐他。在前面他傾訴神的驚嚇擺陣攻擊他(6:4)。不管他往何處看,恐懼都撲向他;不管他往哪裡逃,恐懼都追逐他。“我心”一詞(希伯來文的意思是我的主要部分,我的公主),心靈是人的主要部分,是人的榮耀,遠遠超越肉體,所以追逐心靈的、恐嚇心靈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2)若是向後看,過去所有的好處都離他而去,只留下苦澀的記憶:我的福祿如雲過去,又突然又迅速,無法挽回。
(3)若是向裡看,自己心靈消沉,不能忍受自己的軟弱,不只是受傷,而且是極其悲傷(第 16 節)。不只是柔弱似水,簡直就是潑灑在地上的水,令自己膽戰心驚。比較詩篇 22:14,我心在我裡面如蠟熔化。
3. 他身上的病痛十分嚴重,
(1)他渾身是痛,割肉似的痛,入骨的痛,全身的骨頭都痛(第 17節),好像打碎他的骨頭(詩篇 42:10)。夜間他裡面的骨頭刺他,而那時他本該安睡。神經劇烈抽搐,渾身筋骨疼痛,不得安寧(譯者注:這是欽定本第 17 節下半句的直譯)。他痛得不得安息,不得入眠。他的骨頭因熱燒焦(第 30 節),高燒不退,燒乾了身上的水分,甚至燒乾了骨髓。人的身體是何等脆弱!裡面帶著發病和死亡的種子。
(2)他渾身是瘡。有些人骨頭疼痛但至少皮肉完好,但撒但攻擊約伯連骨頭帶皮肉,無一倖免。他的皮膚黑而脫落(第 30 節)。瘀血凝固,
傷口化膿,且生出痂癩,皮膚發黑。連外衣都因毒瘡不斷化膿而變了色,原來柔軟的衣服現在變
得僵硬,外衣變得像領子那樣(第 18 節)。可憐的約伯沒有乾淨衣物,缺乏照料,身上污穢之至,真是難以言表。有人覺得約伯得了扁桃腺炎或喉嚨腫大,所以領子將他纏住。他就是這樣被扔在淤泥中(第 19 節)。身體像淤泥一樣(有人這樣理解),看上去更像是一堆爛泥。但願世人不要誇耀自己的穿著和整潔,誰知道自己會得什麼病叫外衣變色,被扔在淤泥中,自己覺得噁心,別人也覺得厭惡。必有臭爛代替馨香(以賽亞書 3:24)。我們不過是塵土,是爐灰,身體微不足道。但我們往往忘了這一點,非要神藉著疾病叫我們感覺到,並且承認我們是微不足道的。“我就像塵土和爐灰一般,不久也必定化為塵土。我不論去哪裡,陰間總是形影不離。”
4. 他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他覺得神仿佛成了他的敵人,好像正與他作對。是神把他扔在淤泥中(第 19 節),當他身陷淤泥,神還似乎踩上了一隻腳。這是最最心痛的事。
(1)神不替他出庭。他向神說話,卻沒有回應。他向神上訴,卻沒有宣判。他十分急切地訴求,卻是枉然(第 20 節): “我呼求你,急切地呼求,我站起來呼求,想要立等回話,可是我總覺得你根本沒聽見,你不應允我。”若是我們急切禱告卻沒有立即得到回應,不要以為奇怪。雖然雅各的後裔從不徒然尋求神(以賽亞書 45:19),但他們往往覺得自己的尋求是徒然的,以為神不但耳聾,而且還向他百姓的禱告發怒(詩篇 80:4)。
(2)神出庭攻擊他。他在這裡說到神時,用了最壞的詞句(第
21 節):你向我變心,待我殘忍。滿有憐憫恩典的神絕不會以殘忍對待任何人(他的慈愛永不止息),對待自己的兒女更是如此。約伯說這樣的話是忘恩負義,在這種時刻,對神心存不滿是最容易困擾人的罪孽。這裡,
[1] 他覺得神與他作對,要盡一切力量毀壞他:你用大能追逼我,與我為敵。他前面說的話不是這樣的(23:6),他說神不會用大能與他爭辯。神有絕對的主權,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他從來不用主權或力量來摧毀或欺壓任何人。
[2] 他覺得神欺負他(第 22 節):你把我提在風中,像羽毛或糠粃那樣飄來飄去。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全能之神的對手,他身不由己,在風中飄蕩。他駕風而行,不是乘風破浪,而是驚恐萬狀,神的審判甚至使他消滅在烈風中,好比雲朵被烈風吹散。人在神的能力面前真是無有,很快就要消滅殆盡。
5. 在這一切苦難中,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神快些來取他的性命:“我若不得不駕風而行,就只好希望快快摔死。”他覺得神在這一切的作為裡好像除了要他死沒有別的計畫:“我知道要使我臨到死地,且要大大地驚嚇一番。其實帶我去死地不必這麼麻煩,因為那不過是為眾生所定的陰宅(第 23 節)。”墳墓是一所宅子,是又窄又暗又冷又簡陋的宅子。但它將要成為我們的住處,在那裡我們會安息穩妥。那是長久的家,是我們自己的家。那是母親的懷抱,是我們要歸回的列祖之地。這所宅子命定給我們,由命定我們住宅範圍的神所命定。這宅子命定給所有活著的人。那是共同的去處,是富人與窮人相遇的地方。所有的人命定要在此相會。人人不久都要被帶到那裡去。是神帶我們去那裡,因為死亡和陰間的鑰匙在他手裡,我們都當知道他遲早要帶我們去。人若常常思想這點很有益處。活著的人知道必死(傳道書 9:5)。但願人人都真正明白這點。
6. 有兩件事使他痛上加痛,忍無可忍:
(1)指望變成極大的失望(第 26 節):“我仰望得好處,希望得到更多好處,或至少維持現狀,災禍就到了。”世上的一切享樂是如此飄忽不定,人若對這些東西多有指望,那是多麼愚昧。人若指望從肉體安逸的火星裡等候亮光,終究要大大失望,終究要在陰間下榻(詩篇 139:8)。
(2)環境發生極大的改變(第 31 節):“我的琴音變為悲音,不只是撇在一邊,不只是懸掛在柳樹上。我的簫聲變為哭聲。”約伯在亨通之時曾隨著琴鼓歌唱,又因簫聲歡喜(21:12)。雖然他端莊穩重,風度翩翩,仍偶爾嬉笑娛樂。可現在他的曲調變了。但願快樂的,要像不快樂(哥林多前書
7:30),因為無人知道何時喜笑變作悲哀,歡樂變作愁悶(雅各書 4:9)。我們看到約伯傾訴的真多,不過:
II。這裡也有一些他聊以安慰自己的東西,只是甚少。
1. 他預見到死亡將結束一切災禍(第 24 節):雖然神現在出重手與他為敵,但是他不會伸手直到陰間(譯者注:這是欽定本第 24 節上半句的直譯)。神的忿怒之手可以置他於死地,死後卻不會隨著他。他的靈魂在靈的世界是安全快樂的,肉體在塵土裡也是穩妥安逸的。雖然人遇災難會呼叫(將死的人有許多疼痛呼喊,許多歎息、呻吟和抱怨),但在陰間卻沒有感覺,沒有懼怕,一切都是幽靜的。“人在地獄裡呼叫,卻不在墳墓裡呼叫。我既然蒙救贖免於第二次的死,那麼這第一次的死對我來說就是解脫。”為此他希望自己能藏在陰間(14:13)。
2. 他回想起自己在安逸的時候常常關心苦難中人(第 25 節):人遭難,我豈不為他哭泣呢?有人認為他這是埋怨神,覺得他曾多多憐憫別人,現在自己卻得不到憐憫。可我覺得這應該是一段自我反省。他的良心見證他同情受難的人,且盡力幫助他們,所以他指望最終神會同情他,朋友們也會。人若與別人一起哀慟,輪到自己喝苦杯的時候就更能忍耐。有誰窮乏,我不焦急呢?有人這樣理解。比較保羅所言(哥林多後書 11:29):有誰跌倒,我不焦急呢?人若無憐憫之心,若鐵石心腸,當苦難臨到他們時就會受到良心的責備。同樣地,人若關心幫助窮人,到時就會想起來,使自己在病榻上稍有安逸(詩篇 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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