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矢谷教授的禮物 - 導師的指引
那天晚上，關教授將我找到他的辦公室，對我說：“張栩開始看書了，這說明他的情緒穩定了，我們要抓住他的這一進步。我工作這麼多年來，張栩是我唯一見到的一個有這麼多特長的患者。首先他是醫生，外語水平高，年輕，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骨科醫生而摔成脊髓損傷，自己可以切身體會到高位截癱的感受，我很想培養他將來幹一番事業，來證明他自身存在的價值。我今天想了一天，現在我們就從這本書開始吧，讓他試著翻譯出來。”
我對關教授語重心長的談話充滿了無限的希望和感激，他的用心何其良苦，這恰恰說明一個醫務工作者的職業道德觀和高尚的人道主義情感。
我走出他的辦公室，已是夜裡十一點，張栩沒有睡在等著我。他急切的問：“媽，關主任和你談什麼了？”這些天來，他非常注意聽關主任談的每一句話。有時關主任出去開會一天沒在病房，他總有一種失落感。而關主任外出或出診，無論多晚，也要回病房看一眼張栩。作為一個有著各種頭銜，享受國家津貼，北京市有聲望的外科主任醫師，在繁忙中這樣對待一個高危、高殘的病人，我的心裡除了過意不去之外，我似乎也在覺得，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驅使他完成一件特殊的使命。後來所發生的一切，更加證明瞭這點。
我把關主任的談話告訴了他，並讓他想一想，“關主任對你的感情，甚至超過了父子。”
這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睡。我回憶起兒子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美好的大學生活、一帆風順的事業、他曾經有過的幸福美滿家庭，出國、摔傷、癱瘓、晝思夜想的死亡。今天，他開始關心一本書、關心到關驊主任對他的教誨，這說明他的思想感情有了多麼大的飛躍。
第二天清晨，張栩見到我的第一句話說：“媽，你去買些稿紙、筆，我這幾天抓緊把書看完，然後咱們就開始翻譯吧。”
我的臉上綻出了微笑──那是看到自己的兒子終於從死亡的陰影下走了出來的放心的微笑。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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