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準備出版──上帝的旨意
三 華夏出版社的女編輯徐軍
華夏出版社是中國殘聯領導下全國有名的大出版社。它位於北京東直門外，香河園北裡4號，是一棟樸素無華的四層小樓。
那裡雲集著百餘名才華橫溢的文人、作家、編輯。各學科領域的專家、學者，各種語言的外語人才，他們日夜耕耘，出版的書籍暢銷全國及世界。
當張偉社長決定書由他們社出版後，他又為張栩請了一位責任編輯，由她來審查書稿，她就是徐軍。
一天下午，徐軍一個人邁著輕盈的腳步走進張栩的病房。
她五十左、右歲，高挑的個兒，穿著得體的衣褲，滿臉笑意。她的內在氣質、說話語氣、她的彬彬儀表，處處表現出她超凡脫俗，見到張栩之後，緊緊握著他的手說：“張栩，你好！張社長向我介紹了你的情況。”
接著她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並說明來意。臨走時她提出將書稿帶回去審查，我們同意了，並將半尺厚的譯稿交給她。
“衣老師，你是位很了不起的母親，希望你多保重！”說完她就離開了。從此，我們同華夏出版社的聯繫就通過她了。同台灣談版權的事，也由徐軍親自處理。她通過電子郵件和長途電話同對方聯繫，以至後來同美國達成協議。
這時候，由於遼寧省衛生廳無錢支付藥費，張栩不得不離開北京，回到家鄉鞍山第三醫院繼續住院治療。
回到鞍山後，我們只能通過電話與徐軍保持聯繫。由於從台灣、美國發來的文件都是英文，徐軍看不懂。每當這時，就由她的丈夫在電話中同張栩交談。她丈夫是北京市某外文出版社一名編輯。
徐軍一邊審稿，一邊同他們交涉版權轉讓。為了讓張栩知道進展情況，就得經常同她通話。
大約是九八年國慶節前夕，徐軍在電話中告訴我們說，國慶休假期間她們全家出去旅遊，所以就暫不能通話了。節後十幾天過去了，我撥通了她家電話，幾次也沒人接。
一天，關驊教授來電話告訴我：
“徐軍出事了，你們知道嗎？”接著他告訴我：徐軍全家出了車禍，丈夫已經當場死亡。她們母女倆正在北京急救中心搶救，女兒腰椎摔傷、癱瘓在床。徐軍肋骨骨折，頭部受傷，都處在危險期。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震驚了。我們全家都陷入深深痛苦之中。
“多好的人啊！怎麼遭此劫難呢？”
我禁不住“唔、唔”哭了起來，也許是徐軍的不幸勾起了我的隱痛，這淚水中含有兩個家庭的苦澀啊！
這一夜，我沒有睡覺。我在回憶著徐軍曾對我說：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丈夫為人特別好，有高級職稱。她有一個女兒在中央電視臺工作。她的兒子在外地大學讀書。可以說這是個書香門弟之家，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領域裡愉快的工作和學習。
我深深地為她丈夫的去世而婉惜難過，十幾天前他還同張栩在電話中討論版權的問題。而今他已逝去，扔下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一個充滿歡樂的家庭就這樣在轉瞬之間殘破了。
惆悵、悲哀讓我無法入睡，任憑淚水流淌，也難以撫平我波濤起伏的思緒。難道上帝就這樣在遊戲人生？我對上帝產生了不滿。
在這些日子裡，我們再也沒有心思去思考出書的事。徐軍母女的安危一直讓我心事重重，我幾乎天天給關教授掛電話，詢問她們的消息。這時關教授已將他們接到康復中心，住進了他的C2病房。徐軍已脫離危險，她的女兒因腰椎骨折，還需進行手術治療，今後能否走路，還要看術後恢復。
幾個月後，徐軍出院了。張偉社長去看望她時，提出譯稿還是由別人來審吧，讓她專心養病，可是她堅定地表示一定要如期完成審稿。我想，此時，這項工作對她更具有特殊的意義。
對她敬佩之餘，我也深深折服她竟然能如此抑制自己的悲痛，忍受著如此巨大的悲傷堅持工作。
為了不影響在外地讀書的兒子，也為了不影響女兒的治療，她決定將死去的丈夫冷凍起來，直等到兒子放寒假回來再處理喪事。
就這樣，她躺在床上完成了這本書的審編工作。後來當這本譯著出版時，這本書擺在我面前，我的眼睛濕潤了，因為它凝聚了多少人的辛酸血淚啊！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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