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September 14, 2014

蜀葵

 劉樹鵬



    前些天出了一趟遠門。離家的時候,運河橋頭的蜀葵尚未及膝,覆蓋著濃密的葉子。回來的時候,一叢叢蜀葵已經有一人多高,生出姹紫嫣紅的花朵。

       
生長蜀葵的地方,經常堆放著一些磚頭和垃圾。後來就生出一叢叢蜀葵來,那些碎磚爛瓦被花叢遮蓋,變成了一個很美的地方。

       
我的老家在大窪深處一個很偏僻的小村莊,不少人家的房前屋後生長著一叢叢的蜀葵。在一個鄉村孩子的記憶中,蜀葵是村裡唯一的觀賞花朵。

       
這些蜀葵,很少是人家有意種植的,更多的是繁衍生長出來的。柴垛邊、茅廁旁、池塘畔……四處可見這種平凡而美麗的花朵。村裡很少有人把它當花看,有的甚至用鐵鍬把它鏟掉。但即使把它鏟掉,明年春天,在原來的地方,依然會有新的蜀葵蓬蓬勃勃地生長起來。

       
蜀葵的花叢下,成了鄉村孩子們玩耍的好地方。女孩子把花插在頭上,男孩子撕下花瓣,一片片塞到嘴裡。蜀葵花瓣甜絲絲的,沒有一點怪味。

       
我很喜歡蜀葵花。在花圃裡,很少看到這種花,在偏僻的村莊、在遺忘的角落、在髒亂的地方,時時能看到蜀葵花。它提醒人們,美並非僅僅喜歡高雅舒適的環境,在貧瘠艱苦的地方,照樣綻放出美麗的花朵。而且,越是在貧瘠而艱苦的環境裡,那些花朵越是顯得美麗不凡。

       
同樣,基督徒並非只是在文明的環境裡,才能展現出自己良好的行為。對於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來說,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中,越是要顯現出其寶貴的品格;越是在悖逆的時代裡,基督徒越是要為主耶穌做美好的見證。

       
蜀葵,因為其生命力頑強,在我的家鄉被稱為“死不了”。我想起古代一個殉道者說過的話:“你可以殺死我們的肉體,卻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的傷害。”






轉載自《芥菜籽》20149月電子刊 http://blog.sina.com.cn/jiecaiz

Tuesday, September 9, 2014

芬妮•克羅斯比 Fanny Crosby (1820 - 1915)




前言


芬妮·克羅斯比是教會歷史上聞名全球的盲眼詩人。她在出母胎後六星期,由於一個庸醫的不適當治療,使她畢生失明。雖然遭遇到如此的不幸,芬妮·克羅斯比卻在她的自傳中這樣說:


“如果明天我可以看到世上的景色,我也不會接受這項治療,你曾經聽過一個失明的人像我這樣談吐嗎?儘管我的失明是由於治療上的失誤造成的。

“雖然這是醫生粗心大意造成的錯誤,但是神從不誤事。我深信這是他的美意要我在生理上過著黑暗的日子,以便我能更專一地、單純地歌唱讚美他,並激勵別人也 隨著讚美他。若我不是失明的話,我就會被其它美好的事物所吸引,我就不可能寫出數以千計的聖詩,讓世界各地的人參與歌誦。”

在芬妮·克羅斯比九十五歲的生涯中譜出了大約九千首的詩歌,讓當代所有的聖詩作者都瞠目以對。這些極美麗的、熔化人心的聖詩,被翻譯成二百多種語文,至今仍有不少詩歌,在世界各地的教會中,被成千上萬的聖徒所吟唱,成為無數人的歡樂和祝福。




第一章、教養有素的老婦人

時間在一九一○年。地點是在美國新澤西州( New Jersey )的佩思·安博伊( Perth Amboy )。一個出租馬車的車夫接載著兩位乘客,一位是中年的傳道人,一位是年邁的、盲眼的老太太。

當馬車顛顛簸簸地向火車站前行時,那位馬車夫開始覺得那年邁的老太太有點不尋常,她說話的聲音既不顫抖,也不枯燥;而是清脆的、高亢的、柔和的,並且是富有朝氣的。

這位九旬高齡的婦人的頭腦遠未衰老,正像她的聲音那樣清新而有生命力。那個車夫專心聽她的話,留意到這位大智大慧、教養有素的老婦人正跟那位傳道人談論靈性的問題。那車夫傾聽這位女長者的充滿智慧的談論時,不禁入了神、似乎忘記了看路。

等到馬車停在火車站,那位傳道人就對馬車夫說“這位就是芬妮·克羅斯比,傑出的聖詩作家。”

馬車夫當場怔住了。他脫下帽子,當眾哭泣。馬車夫遂即招呼火車站的一個員警,說,這位是寫出《安穩在耶穌的手臂裡》( Safe in the Arms of Jesus )的芬妮·克羅斯比小姐。我希望員警先生把她平安地送上火車。”

那員警聽馬車夫一講,也怔住了。那員警說:“我一定會作到!”那員警心情激動地對那女長者芬妮·克羅斯比說:“上星期,在我小女兒的葬禮上,我們大家唱了你寫的聖詩《安穩在耶穌的手臂裡》員警說的時候眼睛紅了起來,眼淚奪眶欲出。

芬妮的雙手微小,抱住員警那粗大的胳膊,滿有愛心地說:“我的孩子,神賜福給你心愛的女兒,我將為你們祈禱。請代我向你妻子問候,說你們心愛的小女兒安穩在耶穌的懷抱裡。”那員警聽了,不能自禁,當眾哭泣不已。

上述的例子,僅僅是芬妮·克羅斯比在她生前備受尊敬的一個寫照。芬妮·克羅斯比被她同時代的人認為是最偉大的詩人。十九世紀後期至二十世紀初這段時間裡,芬妮·克羅斯比被稱譽為聖詩之後(皇后)。同時代的另一聖詩作家查理·加百列( Charles Gabriel ),在她的追悼會上說:“芬妮·克羅斯比的名字將如她所創作的聖詩一樣,歷久不衰,正如福音詩歌的吟唱,長久銘刻人心。”

循道會的詩人威廉·奎爾( William Alfred Quayle )稱呼她是現代的天才詩人。喬治·史特賓斯( George Coles Stebbins ),一位傑出的聖詩作曲家,把他全部的作曲成就,歸功於曾提供給他詩詞的幾位詩人特別是他熱愛的芬妮·克羅斯比。喬治·史特賓斯說:“在芬妮·克羅斯比的年代,大概沒有人比她更生動地表達了基督徒的靈命,更盡情地傾訴了人類心靈深處的渴望。”

慕迪( Dwight Lyman Moody )的領詩同工孫蓋( Ira David Sankey )坦述他們的傳福音聚會能有這樣的果效,當然首要的是聖靈的作工,但在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芬妮·克羅斯比譜寫的聖詩。在福音詩歌中,芬妮·克羅斯比的詩作登峰造極。她的詩歌,被譯作各種語言,唱遍全世界。孫蓋有一次到瑞士的阿爾卑斯山( Alps )度假,他驚奇地在那裡聆聽到瑞士的農夫在田野裡用德文唱著芬妮·克羅斯比創作的詩歌《別忘記我,慈愛的救主》( Pass Me Not , O Gentle Saviour )。

一八八五年,基督教男青年會的創辦人莎夫茨伯裡勳爵( Lord shaftsbury )的葬禮上,所唱的是芬妮·克羅斯比的《安穩在耶穌的手臂裡》。

在二十世紀初葉,一個美國傳教士穿越阿拉伯沙漠時,非常震驚地聽到那裡的遊牧民族在他們的帳篷裡用阿拉伯文吟唱《救我恩典》( Saved by Grace )。

然而使芬妮·克羅斯比揚名的,不僅是她的詩歌。她也是十九世紀後期美國最卓越的三位佈道家之一,——另兩位是慕迪和孫蓋。她是美國一位令人尊敬的傳道人和佈道家,全心全意地在美國各地傳揚神的福音。有許多次當她要在教堂講道時,聚會還未開始,會眾已經在會場外排了至少一條街的長隊。在她晚年時她幾乎被專稱為一位世上罕有的虔敬聖徒。當她獨自在家中時,她一直為世界各地有難處的弟兄姊妹代禱,一個詩人之所以具有那麼高尚的心靈,是由於詩人的心靈中有捨己為人的獻身精神。

芬妮·克羅斯比在她九十五年的歲月裡寫下了約九千首詩歌,在教會歷史上沒有人曾達到這麼高的記錄。芬妮·克羅斯比非但是一個詩人,也是一位很有造詣的演奏者,她的豎琴和管風琴獨奏音樂會是非常出色的,難怪美國人民的祖父輩和曾祖父輩是那麼尊崇她和敬愛她。

現在我們主日聚會和主日學所唱的甚受歡迎的詩歌是芬妮·克羅斯比那一代的聖詩作家帶動抒寫的。她是那一代聖詩作家的首席楷模。在芬妮克羅斯比之前,許多聖詩是古板的,拘泥形式,和不夠流露生命的。芬妮·克羅斯比與她同時代的同工們,則致力於譜寫一些現代口語化的,從心靈裡讚美敬拜神的、有深切情感和感染力 的詩歌。

就這一點而論,她誠然是後來陸續普及的讚美詩歌的祖母。

這一位出身寒微的、一出生不久就不幸失明的女詩人的故事,以及她如何贏得世界各地的信徒的稱譽和敬仰的經過,應該是讀者所樂意聽聞的。



第二章、一個盲眼的女孩子

一八二○年三月二十四日,芬妮·克羅斯比生於紐約州( New York )普特南部( Putnam )的東南( Southeast )。與其說東南是一個市鎮,不如說是個地理區域。東南區域是由農田和森林組成,散佈著幾個小村落,有一座長老會的教堂。

芬妮·克羅斯比住的是一棟平房。她的母親默絲·克羅斯比( Mercy Crosby )是個勇敢勤勞的婦人,具有美國初期拓荒者——典型的新英格蘭( New England )——的民風。芬妮的父親約翰·克羅斯比( John Crosby ),在她未滿一歲時已逝世,所以她對父親一無所知。人們常告訴芬妮·克羅斯比,說她父親是一個很有抱負的、努力工作的人,他顯然是一個一八一二年戰爭的老兵。

芬妮·克羅斯比出生後的六星期,克羅斯比一家人發現她這嬰孩,眼睛有點不對勁,更令人束手無策的是,這家人一時無法得到有效的醫藥援助,找不到社區醫生。 在他們一家人發愁的時候,來了一個自稱是醫生的人,這位庸醫把熱藥膏撒在嬰孩芬妮·克羅斯比紅腫發炎的眼皮上。那位所謂的醫生堅持說,那非常熱的藥膏不會傷害嬰孩的眼睛,只是清除眼睛的感染。敷了藥膏後,芬妮·克羅斯比的眼睛不再紅腫發炎了,但是兩個眼睛上留下了可怕的白瘢。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芬妮·克 羅斯比對眼前的景物毫無反應,失去了視覺。

那個庸醫在東南區域呆不久,克羅斯比一家人憤慨地要控告他把嬰孩弄成瞎眼。這件事引起了該區的蓋伊村( Gayville )、杜厄斯堡村( Doanesburgg ),和鄰近其它小村莊居民的憤怒,使得那庸醫唯恐受到當地人的私刑,遠遁他方,再無他的消息。

在這不幸事故之後,又一個災難臨到克羅斯比一家。一八二○年十一月,一個寒冷而又風吹雨打的日子,約翰·克羅斯比冒著傾盆大雨,仍在田間辛勤耕作。那天晚上,他一回家就一直發冷打寒戰,第二天他病得很重,沒有幾天,他就離開人世,芬妮·克羅斯比從此成為孤兒。

克羅斯比家族一直以敬虔的清教徒自居,身為寡婦的默絲才二十一歲,唯有以來日可以在天堂和丈夫約翰重逢來安慰自己。然而在人世間,在實際的生活裡,默絲知道一個弱女子除非出來工作,無法維持一家的生計。於是她到附近的一戶有錢人家去當女傭人,而將芬妮·克羅斯比交給默絲的母親尤妮絲·帕德克( Eunice Paddock )來悉心照料。這樣,芬妮·克羅斯比就在外祖母尤妮絲·帕德克的撫養下,度過了童年。

芬妮·克羅斯比這樣憶述她的外婆:“我外婆對我的重要性超出我的言語與筆墨所能形容,當外婆曉得她的小外孫女終身失明後,她來到我家,為的是補償我的不幸。她把我抱在懷裡搖幌,告訴我日出和日落時太陽的美麗,她也沒有略過不提午間太陽的壯麗。至於她所描述的發光的月亮,更使我無法忘懷。她敘述到金光閃閃的星星,引致我至今仍對天文學有一份特殊的喜愛。她又把雲彩的形狀和顏色形容得如此逼真。一天下午,在雷電和暴風雨之後,她帶我到一座小山的坡頂,向我描述那跨越克羅頓河( Croton River )上空的彩虹。我記得她說,哦,芬妮,這是多麼美麗的彩虹,虹有七種顏色,我真希望你能看得見,這是神向世人所立的憐憫之約的記號。她用如此生動的語言,描繪彩虹的顏色,我聽起來是這麼逼真。”

要知道尤妮絲·帕德克能給瞎了眼的外孫女芬妮·克羅斯比描述顏色不是太不可思議的事,因為芬妮·克羅斯比能感受到很強的光,而且有時能辨別各種的色彩。

芬妮克羅斯比的外婆,尤妮絲·帕德克實在不平凡,她只不過是紐約州邊遠蠻荒地區的農婦,在教導盲童方面正像那些有多項學位的專業人士一樣高明和成功。她又教導外孫女芬妮·克羅斯比關於植物的知識。芬妮·克羅斯比到了三、四歲時就寵愛紫羅蘭,並且終生不渝。在秋天,尤妮絲·帕德克帶著外孫女芬妮·克羅斯比爬 山越嶺,她告訴外孫女有關種種樹木及其葉子的知識。芬妮·克羅斯比像她認識花卉那樣認識樹木。她曾透過觸摸和嗅覺,認識花卉,如今她透過觸摸和記憶認識樹木。她外婆領會到,芬妮·克羅斯比的記憶力,將在她的一生中發揮重大的作用,於是在芬妮·克羅斯比孩童時,她外婆就著手訓練她的記憶力。她外婆在秋天時收集了一堆堆的落葉,讓芬妮·克羅斯比把玩落葉。她外婆會問芬妮·克羅斯比說這一片是什麼樹的樹葉呢?她外婆早期的訓練使芬妮·克羅斯比掌握了詳細描述事物 的本領,正是這種訓練,使芬妮·克羅斯比具有非凡的記憶力。

尤妮絲·帕德克對她外孫女芬妮·克羅斯比的宗教信仰的形成也有重大的影響。自從芬妮·克羅斯比能懂事時間始,尤妮絲·帕德克就集合她的孩子們,讀聖經給孩子們聽。芬妮·克羅斯比作見證說:

“是外婆把聖經介紹給我,也領我進入聖經的真理,聖經中許多的故事,從外婆的雙唇發出,進入我的心田,並在那裡深深生根。當黃昏的陰影籠罩著大地時,外婆擁抱我坐在那張老椅子上,她告訴我慈愛的天父,差遣他的獨生子耶穌基督降世,成為全人類的救主和朋友。接著她教我跪下來禱告,我往往閉下失明的雙眼,把疲倦的頭伏在外婆的膝蓋上,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她外婆確是把整個大自然,視為神抒寫的書本,她並且把一切自然現象視為神權能的顯示。她正如她的同輩及她的先輩一樣,把自然界的景觀看成靈性生活的鏡子。 對芬妮·克羅斯比來說,每當她跟外婆爬山越嶺或穿過田野在散步時,芬妮·克羅斯比是在追尋神的蹤跡,因為她外婆向她指出,每棵樹木,每株花朵,每只小鳥, 都是神安置在那裡,並且是為著神的計畫和旨意的。

她外婆告訴她,每一隻麻雀跌到地上,都是神所知道的,我們頭上的每一根頭髮,也是他所數過的。她外婆向她注入一個信念,即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的,神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

芬妮·克羅斯比的外婆也是她母親默絲的精神支柱。寡居的默絲常常被碰到的種種困難弄得心煩意亂。她必須為養育孩子們而整天工作,只有晚上才能看到孩子們。 況且她還要為失明的女兒芬妮·克羅斯比發愁,不知道這個看來如此無望的。終身殘疾的小女孩會有什麼結果。當默絲癱倒在她那粗陋的小床上哭泣時,她的老母親會走進去,把老人家粗糙的、有繭子的手掌放在默絲瘦弱的肩膀上,要嗎背誦一首心愛的聖詩的句子,要嗎引述清教徒領袖科頓·馬瑟( Cotton Mather )的格言:“不能醫治的,往往是可以忍受的。”當芬妮·克羅斯比到達九十高齡時,她還不時引用當年外婆的這句老話,來撫慰那些求她幫助的無法解除苦難的人。

芬妮·克羅斯比的外婆不僅是一個勤讀聖經的愛主姊妹,同時也是一位懇切祈禱的信徒。祈禱對於一個基督徒的靈性生活是極其重要的,這不僅是靈修的方式,而是直接地和神有接觸,和親愛的主直接說話。芬妮·克羅斯比的外婆又教導她,當她每次有所需要時,都應該來到神面前,仰望神的施恩和供給,並要為每件臨到的恩典和福分,感謝讚美神。她外婆教導她,神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麼事是神所做不到的。不管信徒的需要是什麼,只要是合乎神心意的,神都能供給。如果我們因著妄求,神沒有答應我們的請求我們也不該灰心沮喪,因為在神那裡,存著比我們輕率的妄求更美好的事物。因之信徒們應該充滿著喜樂。對於一個基督徒,人生的苦難與挫折可以忍耐地、喜樂地去對待,因為我們在基督裡有更美好的指望。



第三章、我是多麼幸福阿

自從芬妮·克羅斯比失明後,她母親一直不放棄治癒她女兒盲眼的希望。

經過了幾年的積蓄,加上了鄰舍的愛心捐助,一九二五年春天,她攜帶著芬妮·克羅斯比到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紐約,讓美國最有名的外科醫生之一 ——哥倫比亞大學醫學博士瓦倫亭·莫特醫生( Dr. Valentine Mott )檢查了。

莫特醫生連同另一位眼科醫生,對芬妮·克羅斯比的眼睛進行會診,他們斷定先前那位庸醫,用灼熱的膏藥把芬妮·克羅斯比的眼睛角膜破壞了,說這女孩子能感受一些光和色,基本上失去了視覺,他們是絕對無能為力了。那損傷是終身的,是無法治好的。

醫生們的話像匕首一樣剌進慈母默絲的心靈,通常態度肅穆而沉著的默絲突然放聲大哭。多年的節省積攢,多年的希望期待,全部落空,化為烏有了。

看完病母女兩人從紐約搭著單桅的帆船回家,小芬妮·克羅斯比這樣敘述自己的經歷:

“當我坐在帆船的甲板上,在落日的光輪中間,波濤的低吟撫慰著我的心靈,我感到一種愉悅的平靜。這些波濤的音韻被譯成了像人的話音的音樂,有好幾年這些來自大自然的旋律使我感受到神的呼喚。”

一回到家裡,外婆就安慰芬妮·克羅斯比說神會保佑她,會給她安排前面的路程。

在這時候,默絲在蓋伊村( Gayville )以南六公里的北沙侖村( North Salem )的一個家庭,被雇為女管家。雇主有一個房間,足夠默絲母女一起住,默絲決定帶著失明的女兒芬妮·克羅斯比到北沙侖村住。

在北沙侖村住的大部分人是貴格會( Quakers )的信徒,芬妮·克羅斯比很快地在貴格會信徒之間,學會了簡樸的、純淨的語言。

芬妮·克羅斯比跟外婆住時,外婆對她很和藹,每當芬妮·克羅斯比淘氣時,她外婆總是用和善的態度跟她懇談,直至小芬妮知錯,流下了悔過的眼淚。默絲則嚴厲得多,動則用棍子打女兒,在女兒小芬妮這一方面,實在一時適應不來。

逐漸地,芬妮·克羅斯比遇到一些事情,使幼弱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她逐漸知道她與別的小孩子不同。當她聽到別的孩子對她說:“阿,你知道。你不能作這個,因為你是瞎眼的!”或者說:“你絕不可以跟我們去那裡,因為你去了,什麼也看不見,太不值得。”這類的話使她惱怒,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慢慢地她變得憂心忡忡,越來越煩悶與憂鬱。對於一個窮鄉僻壤的未受任何教育的小女孩來說。她似乎不存在著有實現志向的一天,就在這樣的悲觀的日子裡,她一 個人悄悄地躲起來,像已往外婆教過她那樣地跪著,尋問神是否她的失明會使她不能成為神的孩子們之一。她尋問神是否在神的廣闊宏大的宇宙間,未曾留給她一個 小小的座位。當她的心傾向神的時候,她似乎聽見神在向她低聲細語:“不要失望悲觀,小女孩,即使你失明,總有一天,你會幸福和有用的。”

當芬妮·克羅斯比九歲時,默絲又搬遷,這次是越過州界,遷移到康狄格州( Connecticut )的里奇菲爾德( Ridgefirld )在那裡當女傭人。默絲不是住在主人的家裡,必須另覓房子居住。默絲白天出去做工,留下芬妮·克羅斯比,托一位霍利夫人( Mrs.Hawley )照料小芬妮。

霍利夫人是一位加爾文派( Calvinist ) 的基督徒,一個典型的長老會的清教徒,她像正統的蘇格蘭的虔誠信徒一樣,按著正意理解聖經中的每一句話。霍利夫人像許多清教徒一樣,既不悲觀,也不嚴苛, 而是非常仁慈,愛好一切美好的事物。她決心要芬妮·克羅斯比背熟整部聖經,讓芬妮·克羅斯比每週背誦好幾章聖經,經常多達五章。並要逐行經文反復背誦,把聖經的教訓灌入芬妮·克羅斯比的腦海裡。

芬妮、克羅斯比有著超乎常人的記憶力,在她十歲時,已經背誦舊約聖經的前四部——創世記、出埃及記、利未記、民數記,和新約聖經的四福音此外,她還能背誦好幾篇詩篇、整本路得記、整本箴言、以及最偉大的散文詩——所羅門的歌中之歌。芬妮·克羅斯比經常形容自己的頭腦為一張書桌,只有很小的空間,卻裝滿了隨時可以取之運用的資料。

到了十二歲,芬妮·克羅斯比越來越覺得她與外界隔絕,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許多知識等候她掌握,而當地又沒有盲人學校向她施教,她的絕望是可以想像的。在這樣絕望的光景中,她到蓋伊村去拜訪祖父母。她的祖母所住的地方就是芬妮·克羅斯比出生的房子。祖母是一個慈祥的婦人,自從兒子約翰·克羅斯比逝世之後,他們一對老夫妻就在祖屋裡度過晚年,他們唯一的孩子就是芬妮·克羅斯比。

芬妮·克羅斯比遇到祖母後,毫無保留地吐露了心中的憂鬱和沮喪。祖母俯聽了小芬妮的心聲之後,帶領小芬妮把心聲向天父傾訴。

有一天,當小芬妮在死樣的靜寂裡啜泣的時候,祖母用一種異樣的語氣問小芬妮說,告訴我,你會否在天父的家裡與我會唔?

芬妮·克羅斯比還記得當年她是怎樣回答祖母的:靠神的恩典,我會在天父的家裡與你相會。然後她們俯下首來一齊禱告。不久,芬妮·克羅斯比的祖母就回到天家。

祖母垂死時問她的話,有好幾年縈繞在芬妮·克羅斯比的腦際。她祖母的意思是要她清楚得救,要她生命有真正的改變。事實上直至那時她還沒有清楚得救。

一八三四年十一月,默絲收到一張傳單說紐約成立了一間盲人學校( New York Institution for the Blind )。默絲高興得跳起來說,感謝神他垂聽我的禱告,我早知道他會垂聽。

一八三五年三月三日,默絲帶著芬妮·克羅斯比前往紐約,把芬妮·克羅斯比送進紐約盲人學校受教育。這時候芬妮已經十五歲,她在紐約盲人學校裡當了十二年的學生。

在學校裡她喜歡讀文法、哲學、天文學,以及聖經、天路歷程( The Pilgrim's Progress )科科都獲得優異的成績,她就是不喜歡讀數學。

在學校中,她又喜歡讀歷代詩人的作品,包括多馬·摩爾( Thomas Moore )、布納( Horatius Bonar )、查理士·衛斯理( Charles Wesley )、窩特斯( Isaac Watts )等

不久,芬妮·克羅斯比成為學校裡出了名的詩人,學校當局有時叫她寫詩敬賀到校訪問的貴賓。校長鐘斯( Dr. Silas Jones )擔心人們對她的稱讚會令她心高氣傲,甚至影響她的學業,有一天召她進校長室,叮囑她千萬不可驕傲。聽慣了頌詞的她,在受到了警戒之後,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接著學校當局嚴禁芬妮·克羅斯比再寫詩,在失去靈感和詩意的日子裡,她的學業大為退步。六個星期之後,鐘斯校長叫她進校長室,詰問她因何成績一落千丈。她坦承詩句充塞著她的頭腦,當她不能抒寫詩歌時,她的頭腦得不著舒緩、調劑,校長只好同意地繼續作詩,條件是她必須兼顧其它功課。

在紐約盲人學校中,有一位教師慕雷( Hamilton Marray ),耐心教導芬妮·克羅斯比詩的結構和寫法。慕雷承認他本人不會作詩卻教會了不少人作詩。慕雷常常向芬妮朗誦一段段的詩文,要芬妮·克羅斯比牢記心頭。慕雷教她詩的韻律、節奏、排列,不時指出她的詩的缺憾和瑕疵。芬妮·克羅斯比永遠不能忘懷老師慕雷的教導,



第四章 盲眼的女詩人

一八三八二月,芬妮·克羅斯比的母親默絲再婚,嫁給一個鰥夫多馬士·莫利斯( Thomas Morris ),從此默絲·克羅斯比( Mercy Crosby )改稱默絲·莫利斯( Mercy Morris )。

至於芬妮·克羅斯比,母親的改嫁並不影響到她在紐約盲人學校的學習生活,她仍潛心致意地寫作她的抒情詩。她嘗試把寫的詩向《紐約先驅報》( New York Herald )投稿,被該報錄用登載。由於該報注明那首抒情詩是一位盲眼的女詩人所創作,因此引起該報讀者的廣泛注意。

很快的,芬妮·克羅斯比贏得了“盲眼的女詩人”的稱號,到處有人稱讚她表達意念的能力,在字句的斟酌上,展現她非凡的才華。美國各地,許多人慕名到紐約盲人學校拜訪她,使到學校的新校長孚倫( Peter Vroom )無暇應付。

有一天美國最有名的詩人布萊恩( William Cullen Bryant )到盲人學校來。芬妮·克羅斯比從未意料到這樣著名的大詩人,竟也拜讀過她的詩作。布萊恩見過她之後,斷定她確是一位盲眼的女詩人,說她有真正的作詩的才華,前途無可限量,並鼓勵她不要中途而廢,要繼續寫詩下去。這些話對初脫穎寫詩的芬妮·克羅斯比是莫大的鼓勵。

一八四四年四月芬妮·克羅斯比出版她的第一本詩集《盲眼女詩人的詩集》( The Blind Girl and Other Poems )共一百六十頁,由她的老師慕雷寫《序言》。該詩集出版之後,銷路不錯,這時芬妮·克羅斯比還繼續向紐約各大報章投稿,以致她這盲眼詩人的知名度進一步提 高。接著她陸續出版了四本詩集,即一八四四年出版的《盲眼的女孩子》( The Blind Girl ),一八五一年出版的《蒙德勒詩集》 ( Monterey and Other Poems ),一八五八年出版的《哥倫比亞花卉的花冠》( A Wreath of Columbia’s Flowers )和一八九七年出版的《黃昏的鈴聲》( Bells at Evening )。一位同時代的詩人懷特( Henry Adelbert White )稱讚芬妮說:芬妮·克羅斯比是第一流的詩人,她的潛質仍有待充分的發揮。

芬妮·克羅斯比也有人性的弱點,她狂熱於渲染血腥腥的戰爭,有一小部分詩歌刻劃殘暴的殺戮戰場。這與大眾所知的她的文雅和慈悲並不相稱,這或許是在她童年時,接觸到一些遠親,他們曾在美國對西班牙的戰爭中服役,他們向她誇耀戰爭的壯麗,並極力宣揚個人英雄主義。



第五章、蒙恩得救的經過

一八四六年,全世界暴發一次霍亂症,開始只蔓延在俄羅斯境內,其後傳染到印度和波斯,有兩萬人倒斃在波斯。到了一八四九年的春天,單是英國,因霍亂致死的人高達七萬人。

美國人則陷入一片惶恐中,芬妮·克羅斯比所在的紐約盲人學校則師生互相安慰,認為一切都在神的手中。一八四八年十二月,當一隻輪船從歐洲抵達美國新奧爾良( New Orleas )時,有一個乘客帶著瘟疫的菌登岸,該城市的居民一染上霍亂症,共有三千五百人死亡。到了一八四九年五月分,流行霍亂病蔓延到美國東部一帶。當時紐約盲人學校的校長已是張伯倫( James Chamberlain ),他有意將學期提早結束,然後疏散學生們到鄉村一帶,因為傳染病在城市蔓延的速度要快過在鄉下。然而部分學生在鄉下無親人,無家可歸。芬妮·克羅斯比堅稱:神一定會照顧我們;而我們也要互相照顧。

芬妮·克羅斯比自告奮勇地擔當學校的義務護士,並協助校醫克勒曼斯醫生( Dr.Clements )製造霍亂丸——由三分之二的甘汞( Calomel )和三分之一的雅片( Opium )製成。

到了同年七月中旬,紐約市區有五百至七百人死於霍亂,七月底,紐約盲人學校的隔壁大樓被徵用為霍亂臨時醫院。這時候,克勒曼斯醫生和芬妮·克羅斯比晝夜不停地搶救患病者。他們親眼看到十個盲人學生不治身亡。

廢寢忘食的芬妮·克羅斯比實在疲於奔命,當時是一片的恐怖。馬車夫的車聲轆轆地傳人耳畔,大聲嘶叫:“屋裡有死人的,不得遲延,趕快搬上馬車!”芬妮·克羅斯比的學校必須讓棺材趕快搬開。芬妮·克羅斯比就在學校幾個停放棺木的大廳中摸索著,手腳不停地忙亂著。

到了最後芬妮·克羅斯比身心疲累,再也支援不住。八月間,校長讓她到鄉村去休養幾個月。

到了一九四九年,芬妮·克羅斯比的情緒低落,心情憂鬱,她這時想到靈魂的歸宿問題。假若這次她因瘟疫不幸身亡,她的靈魂將往何處?她的靈魂是否會遇見創造萬有的主?

她的祖母臨終的話一直縈繞著她的腦際,她能否如所許的願,在天上與祖母相晤。她至今仍未有重生的經歷,未有別人悔改得救後那種明顯的改變的經驗,於是她的信心開始動搖。在這一段時間,她隱約地覺得神在呼召她,要她獻身事奉他。

她開始醒悟過來,這些年來,她的詩人的聲譽使她陶醉不已,成功沖昏了她的頭腦,她被稱為盲眼的女詩人時不禁沾沾自喜,可就是沒有深入考慮自己的永生問題。

一八五○年,芬妮·克羅斯比有一個同事,叫開曼( Theodore Camp ),在紐約盲人學校教工藝科。開曼是一位有追求的基督徒,邀請芬妮·克羅斯比到紐約三十街的循道會的百老匯會幕( Methodist Broadway Taberacle ),參加一個傳福音聚會。

芬妮·克羅斯比對於是否參加傳福音聚會,有點猶豫不決。當晚,她作了一個夢,夢境是如此栩栩如生,令她極度不安。她夢見:

“天空烏雲密佈,有人進屋子裡,告訴芬妮·克羅斯比說,開曼很緊急地想立刻見到她,她在夢中依稀記得,她走進開曼房間裡,看到開曼病情嚴重。垂危的開曼 (這是夢境,其實開曼又活多五十年),問芬妮·克羅斯比,會否在他們都去世後能在天上相聚。芬妮·克羅斯比答道,我願意,神幫助我。她記得她也是這樣應允 臨終的祖母的。在夢中,臨終前的開曼警告她,要記得她向一個垂死的人曾作過的許諾。”

醒了之後,芬妮·克羅斯比心裡非常不安。前些日子,她一直把主耶穌擺在次要的地位,而把文學創作和社交活動擺在主要的地位。在她的生命中,她確實缺少了一些東西。

一八五○年秋天,她於是陪著開曼,參加循道會百老匯會幕每一晚的聚會。在聚會中,阿們、哈利路亞的聲音不絕於耳,其中夾著啜泣的聲響。當傳福音的講道者呼召人到講臺前的時候,人們魚貫地走到台前,跪在又冷又髒的土地上。有的人跪的時間長達兩小時,好讓長老執事們按手在他們頭上,為他們悔改信主禱告。

連續兩晚,芬妮·克羅斯比走到台前雖然有長老為她按手禱告,但是她兩次沒有得著重生者的平安喜樂。

到了一八五○年十一月二十日,陷入絕望和憂慮的芬妮·克羅斯比,在傳道人呼召時,第三次走到講臺前。那一次,除了她,沒有其它人走到台前。這一次她內心焦急,她深切地希望她能在那晚,裡面有一次根本的改變。可是,儘管長老們、執事們懇切地為她禱告,似乎她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末了,會眾一齊唱以撒·窩特斯( Isaac Watts )寫的聖詩《主在十架》( At the Cross )的最後一節:“哦主,我惟有獻上自己給你,這是我唯一能夠作到的。”

這些詩句打入了芬妮·克羅斯比的心,突然間,有奇妙的事發生,芬妮·克羅斯比感覺到天上有光射人她的魂間,她不禁喜悅至極地跳起來,喊道,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第一次,她蒙光照,醒悟到:她已往是一手抓住世界,而另一手,她卻以為可以抓住主。

那一晚,是芬妮·克羅斯比一生的分水嶺,她決心把自己的餘生奉獻給神。已往,她追求的是世上的名聲、金錢,和一切屬世的事物;今後,她把自己獻上給主,追求的是主的自己、主的喜悅。



第六章 她的婚事

一八五五年,芬妮、克羅斯比已是芳齡三十五歲,而仍名花無主,雲英未嫁。在這一年,紐約盲人學校聘請了一位新教師阿爾斯丁( Alexander Van Alstyne )。阿爾斯丁本來就讀于紐約盲人學校,一八四八年時,因畢業該校時成績優良,被正規大學錄取,攻讀音樂系,大學畢業後,返回母校任教職。

在初期,由於芬妮·克羅斯比年齡比阿爾斯丁大,兩人只是性情相投,芬妮·克羅斯比擅長作詩,阿爾斯丁專長音樂。慢慢地,兩人從旨趣相投,發展到具有柏拉圖式的愛情。沒有多久,兩人又從精神上的戀愛進展到在生活上互相關懷、互相照顧。

一八五七年秋天,阿爾斯丁辭掉盲人學校的教職到長島( Long Island )去當私人音樂教師,而芬妮·克羅斯比和新任的盲人學校校長古柏( Colden CooPer )又關係惡劣,她已有意追隨阿爾斯丁離校。

一八五八年三月二日,芬妮·克羅斯比經過了深思熟慮,正式向盲人學校辭職到長島去找阿爾斯丁,兩人在該月正式結婚,時克羅斯比三十八歲,比二十七歲的阿爾斯丁,大了十一歲。

結婚後,芬妮·克羅斯比與夫婿住在長島上的一個小鎮馬士伯( Maspeth ),房子是租的,阿爾斯丁靠教鋼琴及為幾間教堂彈琴來謀生。

一八五九年,芬妮·克羅斯比生下一個孩子,但孩子在繈褓中突然去世。

心愛的嬰兒猝然夭折,應是芬妮·克羅斯比一生中最大的創傷和悲劇。她在餘生幾乎絕口不題這件慘事,至今無人知道她的嬰孩是男的,還是女的,甚至連死因也茫然無從稽考。

在這悲劇發生之後,本來安份於在長島過著安靜的、與世隔絕的淡泊生活的她,在心靈的創傷稍為平復之後,與夫婿阿爾斯丁離開這個容易觸景生情的長島,搬到紐約的鬧區曼哈頓( Manhattan )。一八六○年,他們住在一間小房子裡,小房子離開紐約盲人學校並不遠。當他們夫婦回到紐約市時,正是紐約市被靈性大復興的浪潮淹沒的時候。



第七章、紐約的靈性大復興

美國的教會歷史上,經歷了好幾次的大復興。一七四○年的新英格蘭( New England )大復興在愛德華滋( Jonathan Edwards )的傳記中,已經稍為有所述及。

十九世紀初期,美國經過了一次嚴重的經濟衰退,許多人在靈性上反而有所追求。

在這一次新的復興浪潮到達之後,人們明顯看見聖靈的工作。許多人抽空參加主日學( Sunday Schools )。在十九世紀初期的美國的主日學,並不單在主日才有,也不限定于兒童和少年人。許多人在白日作工,每星期抽出一晚或兩晚的時間,去尋求聖經的知識和勸勉。

另一方面,各種各樣的福音機構成立起來,各種宗旨都有,從禁煙、禁酒以至禁絕販賣黑奴。從一八四○年至一八五○年,美國本土的福音機構,不遺餘力地廣傳福音,帶領成千上萬的人歸向了基督。

到了一八五七年,復興的烈火席捲了整個紐約市,紐約市各處都有禱告聚會。每日都有人悔改信主。規模之大,以及範圍之廣,甚至報紙每日要做出專題報導。根據統計,從一八五八年至一八六○年,在美國,平均每星期有五萬人信主得救,而每星期有一萬人第一次加入教會,參與教會的聚會和事工。

許多熱心的基督徒,挨家挨戶的去作見證。不論是邋遢不堪的閣摟、污穢的地窖或者是美輪美奐的商場、豪華的展覽廳,都有這些基督徒的蹤跡。他們邀請慕道者到主日學校和慕道班,來的人是一群群地湧進來。光是約翰街循道會教堂( John Street Methodist Church ),就有一萬二千個信徒參加午間的禱告聚會。

芬妮·克羅斯比深受這次復興運動的影響,她開始經常到約翰街循道會教堂去聚會,並參加教會的縫紉班,為貧窮人針織衣服。此外,她還到布魯克林( Brooklyn )的普裡茅斯公理會教堂( Plymouth Congregational Church )去聽道。

直至四十三歲,芬妮·克羅斯比仍未加入任何一個宗派。她相容並蓄,除了到循道會教堂和公里會教堂之外,還到紐約市第五街的長老會教堂( Fifth Avenue Presbyterian Church ),第四街長老會教堂( Fourth Avenue Presbyterian Church )和聖公會的三一堂( Trinity Episcopal Church )。

有一次芬妮·克羅斯比到二十三街的荷蘭改正派教堂( Dutch Reformed Church )做禮拜,那教堂的牧師史特萊克( Rev. Peter Stryker )很高興見到這位盲眼女詩人芬妮·克羅斯比;在交談中牧師又獲悉她經歷了痛徹肺腑的喪子之痛。她的心靈時隱隱悲痛,史特萊克牧師勸她必須放寬心懷運用她的恩賜在事奉神的事工上。史特萊克牧師又說,他有個朋友叫威廉·伯萊貝利( William Bradbury )善於作曲,需要有人能為他所譜的調子配上歌詞。史特萊克鼓勵芬妮·克羅斯比儘快去與威廉·伯萊貝利會面。

那一次的大復興運動對美國教會的聖詩,有著新的需求。威廉·伯萊貝利一向在紐約市的浸信會會幕( Baptist Tabernacle )彈鋼琴。威廉·伯萊貝利三十歲時曾到英國和德國留學,學習作曲。他作的曲,既純樸,又流暢。但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能為他的曲調配上歌詞的同工。

一八六四年二月二日,芬妮·克羅斯比會晤了威廉·伯萊貝利。芬妮·克羅斯比為威廉·伯萊貝利配上的第一首聖詩的歌詞是《我們正要去》( We Are Going ):

我們正要去,我們正要去,

到那遠在天際的家鄉,

那裡的原野是何等美麗,

那裡的陽光永不消失。

那裡喜樂的泉源奔流不息,

在山谷中清翠可滴,

我們和睦同居在愛裡,

相處一起永不分離。

威廉伯萊貝利無法想像芬妮·克羅斯比是如此順乎自然地配上了歌詞,歌詞既不矯揉造作,又是那麼引人共鳴。於是芬妮·克羅斯比正式加入了威廉·伯萊貝利的公司開始為該公司填寫歌詞。



第八章、成為聖詩皇后

一八六七年芬妮·克羅斯比和她丈夫,住在紐約市西部貧民區的瓦利街( Varick Street )的一座廉租公寓三摟的半間房間。

整座公寓擠滿了三十三個人,在當時的紐約貧民區,還不算是最惡劣的情況。租客包括了愛爾蘭人、德國人和黑人。芬妮·克羅斯比和夫婿算是其中少數的白種人。

該公寓既無室外的通風設備,又無室內的自來水供應。當時芬妮·克羅斯比在社會上已享有聖詩作家的盛名,理應有更好的居住環境。但是芬妮·克羅斯比把她寫詩的收入大半用在奉獻上,只留下一小部分作糊口之用。她願意生活得像窮人一樣,因她相信她是獻身給主,她是為著貧苦的大眾,並非為著牟利。

她周圍的人看到世界上許多美好的事物擦身而過,與他們無緣未免有辛酸的味道,為了這些無緣於地上福祿的貧苦大眾,芬妮·克羅斯比已有腹稿,擬寫一首聖詩《莫把我棄掉》( Pass Me Not )。


芬妮·克羅斯比用詞遣字的純樸和簡單反映了她過人的智慧和才華。她的詩是寫給普通大眾與平信徒的,必須是平民化和淺白易懂的。她寫聖詩的詩詞是要唱詩的人,向無所不知的神打開心靈的。這些詩不是要博得自以為博學的大學教授和文學批評家讚賞的。

一八六七年二一月,芬妮·克羅斯比認識了一位元非常富有的工業家陶恩( William Howard Doane )。陶恩生於一八三一年,十六歲就經營家族的紡織品貿易,並很快地在事業上獲得成功。

這位年青的富家子弟卻從小愛好聖詩,在教會中指揮唱詩班。起初他將歌唱聖詩作為嗜好,直到他三十歲時,少年得志的陶恩幾乎因心臟病去世。到了這個時候,陶恩認定這是神的管教和懲罰,要他以更多的時間來撰寫聖詩。陶恩於是把神給他的音樂恩賜用來事奉神。

陶恩最苦惱的是,他寫的曲,沒有適當的、貼切的詞。陶恩是音樂家,不是詩人,他所需要的,正是一位元有屬靈份量和有恩賜的寫歌詞的詩人。

一八六七年十一月,陶恩到紐約時,拜訪了一個福音機構的負責人米特牧師( Rev . W . C . Van Meter ),米特牧師請求陶恩為該福音機構的周年紀念作一首歌。陶恩說,作曲沒有問題,但是歌詞卻一時 寫不出來。米特自告奮勇地寫了歌詞。陶恩覺得不順口和不達意。陶恩絞盡了腦汁也找不出貼題的歌詞,他於是跪在地板上,祈求神賜下歌詞好為該福音機構的周年 紀念之用。陶恩重申他以前曾向神所祈求的,就是要神差遣一位詩人來幫助他,為他所作的歌曲配上歌詞,使配成的聖詩能在靈性上幫助各地的弟兄姊妹。

當陶恩正跪在地上禱告的時候,有敲門的聲音,陶恩一打開門,有一個小童,遞上字條,字條上寫著:

“陶恩先生:

我從未遇過你,但我裡面催促我送這首詩給你,願神祝福這首詩。

芬妮·克羅斯比”

陶恩於是細心地讀芬妮·克羅斯比送來的新詩,詩的內文如下:

我願意更像耶穌

讓我恩主與我同住

以平安和愛充滿我魂間,

令我如鴿子般溫柔。

我願意行走更想耶穌

在這塵世如旅客奔前路,

我更願意靈裡貧窮,

好讓救主常與我同住。

這首歌詞非常適合該福音機構周年慶典之用,這首詩歌實際上是求神賜下恩典,使該機構在作風上,在表現上,更像主耶穌。

第二天,當陶恩唱出這首詩歌的時候,米特牧師流下了感恩的眼淚,米特牧師擁抱著陶恩,問陶恩說,你從哪裡拿到這首感人肺腑的歌詞?

一八六八年一月,威廉·伯萊貝利病逝,享壽五十一歲。芬妮·克羅斯比的哀痛是可以想像的。在葬事聚會上,詩班遵從威廉伯萊貝利臨終的遺願,合唱威廉·伯萊貝利生前和芬妮·克羅斯比合作的聖詩:

“我們正要去,我們正要去

到那還在天際家鄉,

……。”

當芬妮·克羅斯比在葬事聚會上放聲痛哭的時候,她聽到一個奧秘的聲音,對她說:“芬妮!繼承伯萊貝利未完成的工作,從柳樹上取下豎琴(參間詩篇一百三十七篇二節),擦乾你的眼淚!”

在場的有其它人聽見這聲音,卻無法追查聲音的來源。

伯萊貝利逝世之後,芬妮·克羅斯比和陶恩的合作更加頻繁、緊密。正如前文所說的,當芬妮·克羅斯比住在貧民區時,已構思一首詩《莫把我漏掉》。一八六八年 春天,陶恩要求芬妮·克羅斯比把這意念用詩詞正式表達出來。有一天她到曼哈頓地區一座監獄傳福音,她聽到一個犯人哀哭的聲音,哀求主說:“哦,主啊,不要漏掉我!”當晚,當她退回寢室時,所有的歌詞湧入她的腦際,下面是《莫把我漏掉》的歌詞:

一、莫漏掉我,慈愛救主,

請聽我禱告,

當你正向別人召呼,

莫把我漏掉。

副歌

救主,救主

請聽我禱告,

當你正向別人召呼,

莫把我漏掉。

二、讓我在你施尊座前,

從你得救恩;

俯伏痛悔,承認罪行,

求你助我信。

三、單單信靠十架功能,

我尋求你面;

醫我傷痛,破碎心靈,

救我用恩典。

四、你是我的安慰源頭,

比我命珍貴,

除你之外,在地何投?

在天何所歸?

《莫把我漏掉》( Pass me Not ) 的歌詞,配上了陶恩的調子之後,成為一首感人至深的聖詩。只是幾天的工夫,這首詩歌就在芬妮·克羅斯比得著靈感的曼哈頓監獄裡唱起來。這首詩字字打入囚犯 的心,不少囚犯當場得救。芬妮·克羅斯比也如常到監獄傳福音。芬妮·克羅斯比身為詩歌的作者,聽了犯人唱這首詩歌,也不能自制,反應的強烈,令她昏厥,失去知覺,最後被人抬出現場。



一八六八年四月三十日,陶恩來到芬妮·克羅斯比家裡,對她說,我只能逗留四十分鐘,到時我必須到車站搭火車回家鄉辛辛納提( Cincinnati )去、現在我哼一個簡單的、平實的調子,希望你能為這調子配上歌詞。芬妮·克羅斯比用手擊著拍子,顯得非常的安穩,遂即說道,這個調子是告訴我們,要《安穩在耶穌的手臂裡》( Safe in the arms of Jesus )。她立刻跑進家裡另一間斗室裡,只膝跪在地上,正如她已往填 詞時那樣,懇求神賜她靈感和話語。神憐憫她,神知道陶恩片刻之後就要趕往車站,迅速地賜她適當的話語。她在匆促的時間裡,寫完了《安穩在基督的手臂裡》這首詩歌。她後來做見證說,她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和聰明,她依靠的是聖靈的祝福和能力。她當場讀這首歌詞給陶恩聽,陶恩就帶著這首詩趕往辛辛納提去。

這首詩是這樣的:

一、安穩在耶穌手臂,

安穩在主懷裡,

在此他愛常覆冀,

我得甜美安息。

這是天來的音樂,

經由詩歌傾吐,

飄過榮耀的天野,

飄過碧玉之上。

副歌

安穩在耶穌手臂,

安穩在主懷裡,

在此他愛常覆冀

我得甜美安息。

二、安穩在耶穌手臂,

安穩脫離掛礙,

脫離試探與攻擊,

在此罪不為害。

脫離痛苦的熬煎,

脫離疑惑、驚畏;

只有幾個小試煉,

只有幾滴眼淚。

三、耶穌是我避難所,

耶穌為我受死;

我的信心要信託

神的萬世磐石。

在此讓我忍耐等

等到忍耐已過;

等到羔羊從新城,

成全我所信託。

芬妮·克羅斯比作見證說,《安穩在耶穌手臂裡》,特別是為著那些失去親人的人唱的,她說最適合那些失去孩子的母親唱的。芬妮·克羅斯比失去她心愛的孩子, 當她譜寫這首歌詞的時候,由於有親身的經歷和感受,所以歌詞發自內心,非常真實,帶著強烈的感染力,並特別有聖靈的恩膏。

一八六九年陶恩邀請芬妮·克羅斯比到他的家鄉辛辛納提作客。在一個酷熱的夏天晚上,芬妮·克羅斯比向一群辛辛納提的工人講道。講道快要結束時,她裡面有一 個感覺催促她,就是覺得在聽眾之中,有某一個母親的兒子,需要在當晚就得著救恩,否則就再無機會得救。所以芬妮·克羅斯比作出緊急的呼籲,說,假若有一個母親所心愛的孩子,離開母親的家,偏離母親的教訓,流浪在外頭,而今晚適好在這裡聚會,可否請他在散會後來找我?

聚會結束之後,有一個大約十八歲的青年人來找芬妮·克羅斯比,問她說,你是不是指著我說的?我答應我母親將來有一天會在天堂與她相聚,但按照我目前的生活行為,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芬妮·克羅斯比於是懇切地為那青年人禱告。那青年人站起身來的時候,眼中煥發出新的光輝,歡樂地說道:“我現在可以在天堂與母親相晤,因為現在我找到了神。”

剛好在那段日子,陶恩請求芬妮·克羅斯比為美國本土的福音機構寫一首搶救靈魂的詩歌。當晚,芬妮·克羅斯比臨睡之前,寫成了《搶救滅亡人》( Rescue the Perishing )。這首歌詞如下:

一、快搶救滅亡人,

關心將亡人,

搶救他們離罪惡和墳墓,

為犯罪者哀哭,

扶起跌倒者

告訴他們主耶穌的救贖。

副歌

快搶救滅亡人,

關心將亡人,

耶穌滿有慈悲,

要救罪人,

人雖漠視主愛,

他仍然等候,

等候罪人悔改作主子民。

與他們同懇求

態度須溫柔

只要人相信

他必定赦免。

三、在人內心深處

惡者常折磨

知覺麻木惟主恩能恢復,

用愛心相關懷,

以熱誠喚醒

心弦雖已斷能再次奏鳴。

四、快搶救滅亡人,

盡信徒本分,

靠主力量是得能力勝此任,

當繼續走窄路

忍耐贏罪人。

告訴流落者救主已捨命。

芬妮·克羅斯比的歌詞配上陶恩的調子的,還有一首《榮耀歸與真神》( To God be the Glory )。這首詩歌,在一百多年後,仍被採用,特別在二十世紀的五十年代,葛培理( Billy Graham )在傳福音聚會時,更常常使用。這首詩歌以簡捷的話語,直接地宣揚基督徒的信仰。今錄下這首詩歌:

一、榮耀歸與真神——他成就大事,

為愛世人甚至賜下獨生子,

獻上他性命為人贖罪受害,

永生門已大開,人人可進來。 副歌 讚美主!讚美主 全地聽主聲音; 讚美主!讚美主! 萬民喜樂歡欣。

哦,來親近父神,藉愛子耶穌,

因神所成大事,榮耀他不住。

二、何等完備救恩——藉寶血贖價,

凡信者可領受神應許救法;

雖然罪孽深重,若真心相信,

必立從主耶穌,得赦免、潔淨。

三、神己指教我們他所成大事

歡樂何大,皆因耶穌——他愛子

更大、更深驚喜將震盪心靈,

當我們得面見主耶穌榮形。

在陳則信主編的《詩歌》中,挑選了一首由羅伯特·勞力( Robert Loary )作曲,芬妮·克羅斯比寫詞的《一路我蒙救主引領》( All the Way My Saviour Leads Me ),即《詩歌》第二百九十七首。這首詩作於一八七四年。


那一年某日,芬妮無錢交房租,她決定跪下來祈禱,仰望神的施恩。這時有一個她素來不認識的人,推門進來,塞美金十元在她手裡,正是房租所需的數目。這首詩共三節:

一、一路我由救主引領,陳腐事物何必求? 難道我還疑他愛情,畢生既由他拯救?

神聖安慰,屬天生活,憑信我可從他得,我深知道凡事臨我,他有美意不必測。(2X)

二、一路我蒙救主引領鼓勵我走每步路; 供我靈糧,長我生命,幫助我曆每次苦。

旅程雖然力不能支,心靈雖然渴難當 看哪,面前就是磐石,喜樂活泉可來嘗。(2X)

三、一路我蒙救主引領,哦,主大愛何豐滿!不久我到天的家庭,來得應許的平安。

我靈披上榮耀身軀,飛入天上光明處。我要永遠唱此佳句,蒙他引領我一路。(2X)



第九章、繼續為主作工

一八七五年,芬妮·克羅斯比已是五十五歲,在她居住的紐約市,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美國大佈道家慕迪( Dwight Lyman Moody )和領詩的孫蓋( Ira David Sankey )到紐約市的布魯克林區( Brooklyn )主持傳福音聚會。

同年十月二十四日,當慕迪站上講臺時,布魯克林區的溜冰場擠滿了七千人聽他講道,另有兩萬人不得其門而入。

一八七六年二月,慕迪和孫蓋又重返紐約,這次是在競賽場( The Hippodrome )傳福音。芬妮·克羅斯比曾參加了這些大型的傳福音聚會。孫蓋領詩時,福音詩歌產生了驚人果效,這情況使芬妮·克羅斯比印象深刻。特別是一千人組成的詩班唱出福音詩歌時熔化了不少不信者剛硬的心。

一八七六年慕迪在紐約佈道期間,芬妮·克羅斯比被人介紹,認識了慕迪和孫蓋。慕迪和孫蓋曾在佈道會上採用過她的詩歌,如今既然認識了,就要求她提供更多的、新的傳福音短詩,來應付福音事工上新的需要。

美國各地許多小型聚會開始邀請她去講道。她講道時語氣親切、簡樸、直接,正像她所寫的詩那樣感人肺腑。很快地,她成為美國最活躍的傳道人之一。

一八七七年,芬妮·克羅斯比又認識了一位元基督徒作曲家史特賓斯( George Coles Stebbins )。史特賓斯是一位佈道家本底告斯( George Pentecost )的搭檔,為本底告斯的佈道會領詩。芬妮·克羅斯比作詞,史特賓斯作曲的詩歌很多。著名的《救我恩典》( Saved by Grace )即是其中

之一首

一、有日銀鏈將要折斷,

我就不再如此歌唱;

但我醒來何等喜歡,

竟然得以面見我王。

副歌

我要看見 他面對面,

我要述說 救我恩典;

我要看見 他面對面,

我要述說 救我恩典。

二、有日地上帳棚傾覆

我也不知是在何年;

但我確知有個住處,

為我預備在主那邊。

三、有日斜陽就要西沉,

地上工作從此完畢;

得主稱許“忠心僕人”,

我要進入永遠安息。

四、有日,所以我要準備,

把燈剔亮,儆醒守待;

有日主來召我歸回,

我魂就要飛投主懷。

芬妮·克羅斯比和史特賓斯合作的聖詩中,被世界各地吟誦的另一首出名詩歌是《耶穌今日召你》( Jesus is Calling )。即宣道出版社編的《生命聖詩》第一百九十三首。

有一天,芬妮·克羅斯比前往美國賓夕法尼亞州( Pennsylvania )的德國鎮( Germantown ),到一位著名作曲家哥柏特利克( William James Kirkpatrick )的家裡作客。一些敬虔的基督徒談及世俗生活的短暫和浮華。芬妮·克羅斯比沉思了一陣,感歎說,世上的事物,表面上看起來很吸引人,但是很快地,我們對它們會越來越感到疲倦。

哥柏特利克教授有感而言,說,好,我們永遠不會疲倦不唱這首舊詩章。

芬妮·克羅斯比好像觸了電似的,突然大聲喊出,那麼下一句怎樣下去呢?

在座的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的意思,她自己接看說:“榮耀歸神,阿利路亞!”陳則信弟兄把這首《我們不會疲倦》( We Are Never Never Weary )的聖詩編為《詩歌》第一百七十九首,全首詩歌共四節。為這首詩歌作曲的正是該天芬妮·克羅斯比的主人哥柏特利克。

一、我們不會疲倦不唱這首舊詩章,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我們聲浪依舊,信心比前更堅強,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副歌

神的兒女有權利,可以大喊並大唱,

因為前途更光明,我們魂樂似飛翔,

不久我們到天上,就要朝見我君王,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二、我們浸沉在那救贖大愛極樂中,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我們心中樂極有如插翅上高空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三、我們所去之地乃是精金所建造,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那裡,我可面見我王所有的光輝,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四、那裡,我們要藉新詩喊出救贖恩,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那裡,我們要同眾聖擁擠耶穌身,

榮耀歸神,阿利路亞!

芬妮·克羅斯比每一首詩歌,從出版商只收到一元或二元美金。不管這首詩歌如何流行,果效如何突出,其利益統歸作曲家或出版商。許多人為她抱不平,認為她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勸她向出版商要求更高的酬勞。但她感到,她是幫朋友的忙!更重要的,她是在事奉神。她的最大的酬報,乃是更多的靈魂因著這些詩歌歸向了神。這些靈魂才是無價之寶。

實在很難評估芬妮·克羅斯上在詩歌方面作出的貢獻和成就。《安穩在耶穌的手臂裡》被翻譯成二百多種的語文。孫蓋作見證說,當慕迪到英國佈道的時候,孫蓋所領的詩歌中,非常有果效的和十分感動人的幾首詩歌中,有一首即是芬妮·克羅斯比創作的《有福的確據》(Blessed Assurance)。這首聖詩,香港道聲出版社將之編為《頌主聖詩》第三百六十七首。這首詩共有三節:

一、有福的確據,耶穌屬我,

我今得先嘗,天堂的榮耀!

為父神後嗣,已得救贖,

從聖靈得生寶血洗淨。

副歌

這是我故事,我的詩歌

讚美我救主,晝夜唱和。

這是我故事,我的詩歌,

讚美我救主,晝夜唱和。

二、完全順服主,快樂無比,

天堂的榮耀,顯在我心裡;,

天使帶信息,由天降臨,

傳報主憐憫,述說主愛。

三、完全順服主,萬事安寧,

我在救主裡,喜樂滿心懷;

時刻仰望主,儆醒等待,

滿得主恩惠,浸於主愛。

不過,在慕迪帶領的所有英國佈道會,首屈一指的詩歌。卻是《莫把我漏掉》。這首詩歌也被翻成多國文字。美國紐約一位浸信會牧師達金博士( Dr . E . I . Dakin )認為,沒有一首福音詩歌,像《莫把我漏掉》帶領那麼多人信主得救。

一八八○年,當芬妮·克羅斯比已是六旬,她在主面前有一個心志,就是希望她所作的詩歌,能感動多達百萬人來接受主耶穌。當她聽到有人因唱她創作的詩歌信主 得救的時候,她是何等的喜樂。她說,當我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不是存心想要誇耀自己,乃是覺得神恩待我,竟讓我在拯救人靈魂的事工上有份。

一八九○年三月,芬妮·克羅斯比已達七十高齡,這時候她已是美國家喻戶曉的名詩人。那一個月,慕迪適好到紐約主持聚會。這一次領詩的不再是孫蓋。孫蓋雖然僅是五十歲,他那金嗓子已是沙啞,不能再擔任領詩重任,代替孫蓋的是唱男高音的史特賓斯(曾為芬妮·克羅斯比的《救我恩典》作曲)。

當慕迪站在大理石學院教堂( Marble CollegiateChurch )要開始聚會的時候,芬妮·克羅斯比走了進來,卻找不到座位。正當芬妮·克羅斯比要走出教堂的時候,被慕迪的兒子小慕迪( William Revell Moody )看到,小慕迪就上前告訴她有一個空位。結果小慕迪把芬妮·克羅斯比一路領上講臺上的空位。芬妮·克羅斯比找到座位的時候,全體會眾正在歌唱她創作的詩歌《有福的確據》,慕迪站起大聲說,感謝主,作這首詩歌的女詩人來到我們中間。從這件事情,看出年老的芬妮·克羅斯比,在美國公眾——包括傑出的佈道家慕迪——心目中的份量。



慕迪非常敬愛芬妮·克羅斯比這位老姊妹。一八九六年,慕迪到紐約傳福音的時候,幾乎每一次聚會都唱《救我恩典》曾有一次,在晚上聚會的時候,前後唱了三次《救我恩典》。當慕迪反復唱著詩歌的時候,眼淚流在他的兩頰上。



老年的芬妮·克羅斯比由於創作不多,收入銳減,一年的收入,不足四百美元。她從不貪心不奢求,她是接受每首歌詞的創作費為二美元的低微酬報。後來慕迪向出 版商建議,改為付給她每週八美元的固定薪水,好使她每年有四百一十六美元的固定收入。這樣,即使芬妮·克羅斯比在年邁力衰時,無法寫書詩詞,也不至於毫無 收入。

一九00年,當她八十歲時,她在北田( Northfield )慕迪住宅的門檻前,跌了一跤,受到損傷。她回紐約時,又心臟病發作。當她康復時,她仍然不顧一切,到處奔波,為主作見證。許多人因著她的資訊得著供應。在她老邁時,她仍繼續不斷地講道傳福音,有時一天講道三次,每次聚會的人數往往超過三千人。

一九○三年十一月,時芬妮·克羅斯比八十三歲,她被邀請往美國馬塞諸塞州(Massachusetts)的林城(Lynn)的男青年會(Young Men’s Christian Association)作見證。

芬妮·克羅斯比述說她在三十四年前—— 一八六九年——在辛辛納提創作《搶救滅亡人》的過程。會後,許多青年人爭先恐後地與她握手。內中有一中年人情緒波動,他令人驚奇地突然對芬妮·克羅斯比 說,我就是三十四年前被你帶出歧路而得救的那個小孩子。從那天開始,我一直過著基督徒的敬虔生活。他又說,雖然我們不一定能在地上再相晤,但是有一天我們 可以在天上相聚。這中年人沒有留下名字,但是芬妮·克羅斯比深受感動,這件事給她很大的鼓勵。

一九○五年三月二十四日,芬妮、克羅斯比已滿八十五歲。紐約市一些教牧人員,決定在二十六日那一天,各教堂慶祝她。在二十六日那一天,各教堂都點唱她的詩歌,來向這位德高望重的盲眼女詩人致敬。幾乎每一個講道的人都述說她的生活行為,作為基督徒效法的榜樣。

第十章、她因神而滿足

芬妮·克羅斯比的盲眼,是眾所周知的。但是她沒有自憐的感覺,她反而覺得,她的盲眼是出乎神的美意,她也因著神而滿足。她常常說,對我來說,這是一件最美好的事,否則我怎能發揮我的潛質。若我不是盲了的話,世上許多誘人的景色必將使我分心。

一九一○年三月,芬妮·克羅斯比已屆九十高齡,她在這樣高齡時,作見證說,我希望每一天都能被主用,成為他合用的器皿。

一九一一年春天,她被邀請在紐約的循道會教堂( Metodist Episcopal Church )的福音聚會講道。那一天,五千人聚集在卡尼基大廳( Carnegie Hall),單是詩班就有二千人。

當九十高齡的芬妮·克羅斯比走上講臺時,會眾中有人大聲呼喚,趕快找輪椅來。芬妮·克羅斯比用響亮的聲音制止他們,說,我不需要輪椅,我能站在我的雙腿上,耶和華是我的力量。

一九一三年二月,芬妮·克羅斯比到達美國麻塞諸塞州(Massachusetts)的劍橋(Cambridge),在第一浸信會教堂(First Baptist Church)釋放資訊,那一天會眾有二千人。

同年三月,正是她的九十三歲生日,她表示說:“恐怕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喜樂。我好像一葉小舟,泛遊在毫無波浪的小溪裡,兩岸盡是鮮花。”那一晚,她的老朋友史特賓斯陪著她到布列治港( Bridgeport )的第一循道會教堂(First Methodist Church),去聽美國一位盲眼的歌唱家卡本特夫人(Mrs.Jenny Benett Carpenter)獻詩。

在芬妮·克羅斯比講道之後,卡本特夫人開始以女高音唱芬妮·克羅斯比作的《救我恩典》。卡本特夫人正唱一半的時候,九十三歲的老姊妹芬妮·克羅斯比突然站起來,拖著卡本特夫人的手,加入歌唱。所有的會眾都受到感動,有的人因看到兩位盲眼的姊妹,靠主恩典,一起獻詩的時候,感動到哭了起來。

一九一四年,美國音樂評論家阿摩司·威爾斯( Amos Wells )在《聖詩寶藏》( A Treasury of Hymn Stories )一書中,把芬妮·克羅斯比列為英語世界最偉大的三位聖詩作者之一,其它兩位是以撒·窩特斯( Isaac Watts )和查理士·衛斯理( Charles Wesley )。阿摩司·威爾斯選出歷代一百二十位聖詩作者的代表作。被選為芬妮·克羅斯比的代表作的,是《趕緊去》( Speed away )。這首詩激發了差傳的工作。這首詩成為差傳工作者出發前的告別歌。成千上萬的傳教士一面唱看這首歌,一面負著神聖的差傳使命,走上征途。

一九一五年二月十二日,高齡九十五的芬妮·克羅斯比在美國南部港口布列治港( Bridgeport )逝世。全美國的報紙向公眾報導,聞名全球的聖詩作者芬妮·克羅斯比歸回了天家。這是布列治港有史以來最隆重和最大規模的葬禮,成千上萬的居民目睹棺木經過時,掩面哀哭。

美國有名的音樂家小孫蓋( Allan Sankey )、閔氏( Hubert Main )、史特賓斯( George Stebbins )、傑克遜( Trevena Jeckson )出席了葬禮,本地和外地許多教堂的牧師都前來參加。

葬禮聚會上,詩班和會眾歌唱芬妮·克羅斯比生前所喜愛的詩歌《父輩們的信心》( Faith of Our Fathers ),人民長老會教堂( People’s Presbyterian Church )的丹文博( Rev . H . A . Davenport )主領禱告。接著詩班唱著芬妮·克羅斯比的詩歌《安穩在耶穌手臂裡》和《救我恩典》。

芬妮·克羅斯比所屬的第一循道會( First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 )的布朗牧師( Rev . George Brown )說:

“你們諸位來到這裡向一位朋友獻禮、加冕,當這位聖詩皇后掙脫死亡的捆鎖,進入天上的榮耀的境界時,那裡必有一個隆重的、壯麗的歡迎會。”

為芬妮·克羅斯比寫傳記的傑克遜在喪禮聚會上,所讀的經文是提摩太后書四章七至八節: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

在她的墓碑上,雕刻著《有福的確據》的第一首:

有福的確據,耶穌屬我,

我今得先嘗,天堂的榮耀!

為父神後嗣,已得救贖,

從聖靈得生,寶血洗淨。

墓碑上雕刻的經文是馬可福音十四章八節:

“她所作的,是盡她所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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